将军百战声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
——《贺新郎》
凡是体会过濒死状态下的人，都不会想在体验一次；凡是从战争中侥幸活下来的人，都不会想再加入战争。
但是他们会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为了自己的父母和儿女，踏上战争的道路。
他们无怨无悔。
对于一支队伍来说，最可怕的不是士气衰落，而是减员严重。
第一防线的沦陷给特种武装师带来的负面影响就是这个。
原本拥有五千多人的主力第一防线守卫军在经历了魔族主力和猎兵部队的两次进攻后，仅剩十分之一的人马。所有的重武器基本上都报废了，只有随身携带的单兵武器没有被丢弃或是损毁。
我这个第一防线副司令，也是有名无实了。
因为督战不利，军衔也从少校贬为上尉，队伍的编制进一步缩小。这让原有的特级武装师收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主力被击溃，第一战线司令官临阵脱逃，副司令被贬一级，编制减少。
就算是师长也被总委员长骂了一顿。
特级武装师，也是有名无存了。以至于部队编制被整体下降了一级，师级的编制降为旅级编制，就连“特级武装”都不存在了，番号变成了“对魔作战106旅”。
但是，我所直接管辖的第一防线精锐并没有被解散，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原有的特级武装师，鼎盛时期有三个特级突击队，七个一级突击队。而现在，基本上全部阵亡，我只能将突击队的残部汇总，组成新的突击队，继续编入106旅。
“旅座，旅座！”我拍了拍眼前这个中年人的肩膀，他一下子就惊醒了。
“啊？是Ripper啊，有什么事吗？”
“旅座，所有工事都建立好了，您要不要亲自审查一遍。”
“不用了，你看行就行。”中年男子勉强露出个笑容，随后继续陷入沉思。
我沉默，自从被委员长训斥后，旅座就一直保持着一种沉沉欲睡的状态，好像整天睡不醒一样。夜晚十点左右睡下，早晨八点才醒，即使是这样，在白天还是不停打盹。
“旅座，那卑职先退下了。”
“你下去吧。”
我轻轻走了出去，关上了门。现在整个旅的事务都由我和参谋长负责，旅长的职务是越来越小了。
我揉了揉鼻子，走回了突击队的司令部。
自从第一防线全体溃败后，突击队里的斗志大不如以前，即使我多次动员，士气也没有丝毫好转，真令人担忧。
不过，今天气氛怎么有些怪怪的……
“队长，你看看这个。”一个士兵面色古怪的递过一张纸。
“这是什么？”我接过纸张，仔细读了一遍，瞳孔瞬间放大了：急令帝国对魔作战106旅特级突击队，全队立即前往皇都中等武备学院进修，不得有误。
“队长，我们真的要去…”
“无耻！”我将调遣令撕碎，“他们把我们调走了！我们是106旅最后的特种部队了，这是谁下达的命令？！”
“是我。”
我转过头，立刻瘫坐在地上，“旅座。”
“Ripper，我没猜错的话，你今年只有十六岁吧，而你的突击队平均年龄也没有过十七岁，对吗？”
“是，旅座。”
“我本来是想，让你们的军衔都到达尉官级别的，谁知啊……”旅座话没说完，眼泪就冒出来了，“是我无能，是我无能啊！你们都是栋梁，你们都是人才，你们都是精英！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害了你们啊！”
我没有回话，突击队中不少人都开始流泪，不仅仅是因为旅长的关系，更是因为他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
没错，我和他们都是特种兵初等作战学院的第一期学生，被分配到了原特级武装师组织突击队。
可谁又能想到，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局。
“旅座，您的意思是……”
“我正式向组织申请，突击队所有十六岁至十七岁队员，全部进入皇都中等武备学院学习，学习时间为三年。这也是我唯一能给你们的补偿了。”
“不！旅座，我们不走！”
“没错，我们要留下！”
“我们绝不会离开的！”
……
“都给老子闭嘴！”
全场寂静。旅长此时眼眶已经红了，他咬牙切齿的喊到：“都给我服从命令！谁他妈的不去皇都中等武备学院，谁以后就别再我手下呆了！”
所有队员都低下了头，我沉默良久，最后向他敬了礼，“Yes，sir.突击队无条件服从旅座一切命令。”
旅长走了。
我们开始收拾行李，我低头看了看藏在口袋里的银怀表。
这是特种兵初等作战学院第一期学生中毕业生颁发的纪念品之一。三百多名学生，只有不到一百名学生成功毕业，而银怀表上的照片，就是我们的合照。
看着当时意气风发的样子，我不禁留下了眼泪，为什么，为什么我当初会给自己这样一个选择？！
我最终还是…越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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